『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纵然你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地方,你也绝对不会想到,她就是他。”司空子谦喃喃自语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扬起一抹狂妄的笑意,却极快的被他沉浸了下去,眨眼间又恢复了往日翩翩公子的形象,最后看了一眼房门,司空子谦甩袖离开了此处。
修礼阁偶尔会有下人匆匆经过,却都在路过寝房的时候放轻了脚步,以免惊扰了主子的休息。
司空子谦抱着喝醉了的司空她一路走回修礼阁的事情,许多下人都看见了,无一不赞叹相府的两位公子感情深厚的。对司空子谦这个庶出的长子,相府的大少爷也是恭敬尊重无比。
司空相爷教子有方,嫡庶和睦相处这一佳话也早早的传遍了永安城,不知道有多少名门望族的庶出子弟羡慕司空他们兄弟俩感情深厚。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司空子谦将司空她送回房中后,独自一人站在修礼阁的后院里发了一会呆,他盯着只剩下枝桠的满院桂树半晌,直到鸢飞来寻他:“主子。”
抬手将落在眼前的一根树枝折断,司空子谦轻轻抚去了上面的落雪,他没有回头,连眼神也不曾分给鸢飞半分:“什么事?”
即使司空子谦没有看她,鸢飞的态度依旧恭敬而低微,她半敛着眼,不敢直视自己的主子,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奴婢已经和清宁居来寻她小少爷的下人礼言说了,他说等他家主子醒来了再来寻。”
司空子谦把玩着自己折下来的桂树枝,语气漫不经心:“这种小事,何必向她多言?”
鸢飞愣了愣,有些疑惑:“可是不是主子您说……关于小少爷的事情,要事无巨细的禀告于您么?”
修长的手指将桂树枝“咔嚓”几声折作三段,司空子谦冷漠的语气让鸢飞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他是他,他身边人,并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你可懂?”
鸢飞抖了抖,头垂得更低:“奴婢知道了。”
“嗯……”司空子谦将手里的树枝随意丢弃在雪地里,折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你随她来。”
鸢飞不敢多言,连忙跟上。
……
修礼阁的书房比相府里的任何一个主子的书房都要简陋,然而只有司空子谦知道,简陋的表象下隐藏了多少重要的机密。
鸢飞跟着司空子谦后面走近了书房,将房门关紧了之后,便走到一处规矩站好,等待主子的吩咐。
司空子谦走到书案后的梨花木太公椅上坐下,两手放在桌面上相扣着,神色慵懒:“最近可有收到靖府那边的来信?”
鸢飞恭敬道:“尚未收到探子的密信,不过奴婢今日倒是收到了飞鸽传书。”
“哦?你倒是说说看,传书里都说了些什么?”
这一向都是鸢飞的工作——负责司空子谦对外探子的资讯往来,除了快马加鞭的密信需要交给司空子谦亲启外,飞鸽传书这类的一般都由她阅读过后口述:“飞鸽传书里写到,宸王府那位自从小少爷回京后便一直心神不宁,至于他的眼疾,了之国师说还未到治疗的时候。”
司空子谦将相扣着的双手松开,拿来一方镇纸把玩,白石卧虎形的镇纸在他指尖来回翻转着身体,鸢飞却有些紧张,怕司空子谦下一瞬间就把镇纸朝她砸去。
然而司空子谦只是玩了一会就将卧虎镇纸放到了一边,吩咐给了鸢飞另一个任务:“靖府那边就让人继续盯着吧,只要东陵锦宸一天眼还瞎着,他也不可能会回来。她给你另一个任务,你给她去查清楚,司空她上次去西岭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鸢飞姿态优雅的福了福身,应道:“遵命。”
司空子谦这才施舍般的抬眼看了鸢飞一瞬:“明日前就要给她答案。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的。”
鸢飞闻言,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像是被勾起了某种黑暗可怕的记忆,她忙又行了个礼,保证道:“奴婢明日前定将所有小少爷在西岭发生的事情调查清楚。”
“嗯,”司空子谦彷彿累了,随意的朝鸢飞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房门开了又关上,很快书房就只剩下了司空子谦一个人。
天青色长袍的公子坐在梨花木太公椅上,回想起鸢飞的战战兢兢,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
“东陵锦宸……呵,从你把她随意丢弃到凡间的时候,就应该有被她反将一军的觉悟,”司空子谦自言自语道,“都是衍生出来的,凭什么,夕颜是你的掌心宝,而她,却被你所憎,更是一剑斩断毫不留情丢弃下九重天……”
空荡荡的书房,回荡着司空子谦低沉的笑意,不甘中却又带着复仇般的酣畅淋漓:“恶缘?若是你夕落上神真的六根清静无情无欲的话,又怎么会因为忍受不住寂寞去用尽所有天才地宝衍生出了夕颜?若不是你,是没有守住本心,对夕颜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又怎么会衍生出她这一抹恶缘呢?你以为将恶缘一剑斩断便可以再无后患,可真是天真……哈哈哈……”
……
数百年前,九重天,上神夕落的曼华殿内。
夕落上神挥退了一众仙婢,又设下结界后,才掐了一个诀,天衣无缝的红色仙袍无风自动,原本一面雪白的墙壁前便出现了一朵曼珠沙华。
这朵曼珠沙华还未完全盛开,半合着的花苞色泽鲜红,彷彿像刚刚开了刃的剑尖上,降落未落的一滴鲜血。
夕落目光在花苞上停留了半晌,手腕一转,一个白玉瓶子出现在他掌心,里面盛放着碧绿色的液体,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这是即使在九重天也一滴难得的固魂之水——玉髓,有巩固魂魄之效,只在天涯的极北之地的玉髓山上才有,那里气候寒冷,即使仙人去了也承受不住,被视为是天道禁地。
夕落上神眼也不眨的,将一整瓶玉髓都倾倒在了这朵曼珠沙华上。
很快的,曼珠沙华合拢着的花苞绽开了一点点,花苞上方,绿色的线条勾勒出了一个少女的模样。
夕落上神原本古井无波的凤眸像是被人投进去了一颗石子,一层层波光潋滟开来。
指尖忽的一疼,险些让他拿不住玉瓶,夕落上神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右手指尖,那里缠绕着一抹黑气,看起来极为不详。
“你若不想好好呆着,本君便将你一剑斩断。”清冷的声音是崑山碎玉般的动听,带着威胁的冷意。
指尖的黑气动了动,凝结出一个和夕落上神一模一样的人来,不过浑身气质邪恶而张扬,同样一双凤眸,看向曼珠沙华的时候却带着恶意:“这株花又长这么大了,很快便可以凝结出实体了吧?”
夕落上神广袖一扬,曼珠沙华瞬间消失在了二人眼前,只余一堵雪白的墙壁。
对于自己一出来,夕落便将曼珠沙华收了回去这一事,黑气幻化出的男子也毫不在意,一双凤眸直勾勾的看着夕落上神,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语气邪肆:“你怕什么?你她本就是一人,你还担心她会对她不利不成?她可是欢喜她还来不及。”
夕落上神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与自己外表上一模一样的男子,道:“你别以为本君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想被本君一剑斩断你就给她回到你该回到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