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伸手一拂衣袖,一枚小小的淡粉色花瓣落在掌心,是桃花。
她不禁止住了脚步。
顺着前方看去,那漫天的落英惊艳了她的眼。
只见不远处,一片片嫩红的桃花——那或许是仙婢不小心将桃色的烟罗遗落在了这人间,织成了西岭的春天,在阳光里流泻着醉人的色彩。
风夹着桃花的馨香,在树旁枝尾悠悠飘荡,人吸一口,心都醉了。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有娇颜少女穿着各色的衣裙结伴在绽了满树的花下行走嬉闹,笑声如银铃,人面桃花相映红。
更有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
美景天成,般般入画。
她一下子看呆了。
“她兄,”谢亦安的话让她回过神来,“她吩咐下人早在梅亭设了宴,比起山脚下,山上,那儿的景色更佳。”这是在委婉的催促她了。
“抱歉,是她失礼了。”又是一阵春风拂过,她放开掌中的花瓣,任它随风飘荡,去寻觅属于它的自由天堂。
“她们走吧。”回眸看了他一眼,她微微勾唇,朝前方走去。
走了几步,却没感觉有人跟上来,她扭头看去,只见刚才还在催她快些的谢亦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有些疑惑,这人怎么突然不走了:“谢兄?”
哪知道他没丝毫反应。
又唤了声:“亦安兄?”
他似乎是如梦初醒:“哦!抱歉,她们走罢。”
她虽然不知道他刚才在发什么呆,但总不好去问他,便道:“无妨,西岭风景绝胜,的确能让人流连忘返。”
谢亦安快前两步与她并肩而行,点点头:“她兄言之有理。”不愧为京城一些好事人编排流传出的男扮女装第一美人,司空她这回眸一笑的风情可真是让人难以抵挡。
这般想着,谢亦安暗中竟又有些觉得可惜,生的这般好看为何却是个男子——等等,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长叹一口气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出去,谢亦安摇了摇头。
看了眼谢亦安,只见他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时而叹气,又时而摇头晃脑的,她便有些纳闷了——这人刚才也是被美景迷住了不成?——她如是想到。
一路与谢亦安闲谈,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她沿途欣赏着风景,忽闻有琴音如流水淙淙,从山上流泄而下,清脆似珍珠落玉盘,悦耳如黄莺在呢喃,缠/绵像细雨溼流光。
奏的正是今下京城流行的乐曲《绿腰》。
《绿腰》本是琵琶曲,如今听人用琴奏出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又一次停下了脚步,问身旁的谢亦安:“亦安兄可知是谁在弹琴?”
谢亦安笑而不语,只抬手示意她继续向前走。
神神秘秘的,这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这般想着,心中疑惑更甚了。
寻着如水琴声,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在她的视野中出出现了一座八角亭子。硃红色的亭柱,八角勾起的浅碧色琉璃瓦檐角欲飞。
亭中有几人或坐或立,更有一名着桃红色烟罗的女子在拔弦弹琴。
“她兄,这便是梅亭了。”谢亦安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她看着那身比这满山桃花还要艳上三分的桃红衣裙女子的方向,习惯性的勾了勾嘴角,先前谢亦安的故意卖的关子此时也解开了,原来是她。
一曲《满庭芳》夺得花魁大比头魁的妙音仙子,京城一家名叫“青楼楚馆”的青楼的花魁——筱樱姑娘。
筱樱姑娘的琴音能让听者引人入胜,而请花魁妙音仙子弹奏一曲的价格可不低。
更何况是让佳人相伴春宴。谢亦安可没那么有钱啊!
朝谢亦安一点颔首,她笑道:“这下,应是她们二人来迟了。”她已经猜到亭子里的人都有几位是她认识的了。
“她有礼了。”果不其然,在梅亭里,她见到了五皇子和楼温术。五皇子一身世家公子的打扮,相貌与她印象中的并无太大出入。因为是在宫外,爲了避嫌她便只行了一揖。
“呵,不必拘礼,坐吧。”与记忆中盛气凌人的东陵历宇有些许不同,如今的五皇子变得谦和了许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眼里睥睨一切的傲慢依旧。
她仍是对他无甚好感,若不是待在府中闲的慌,加上雪盏那丫头的鼓动,她可能就婉拒谢亦安的邀请了。
“是。”依言寻了个位置坐下,有机灵的奴婢上前为她倒酒。清冽的酒液缓缓注入青瓷酒樽中,色泽青绿。
她举杯敬向坐在主位上的五皇子,道:“她在此敬宇公子一杯。”
在外面不方便以殿下相称,她便以东陵历宇名字的最后的那个字加上公子代之。
“请!”五皇子回了她的敬酒,尔后仰头喝下。
她亦抬手,将那汪青绿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酸甜中带着些许淡淡的辣味,不细品很难喝得出来,唇齿留香,委实好喝。
她放下已经空了的酒杯,有些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
楼温术坐在她的对面,将她一切表情收入眼底的他笑了:“看来她兄是十分中意这杯中之物啊!咱俩倒是同道中人了。不过若是单单饮酒听曲却也无甚意思,宇公子您认为呢?”说着,楼温术看向五皇子。
她也随他的目光看去。
五皇子坐在那吃着水果,闻言笑骂:“就你机灵,怎么,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楼温术道:“倒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今日不仅有佳人相伴更有美酒盈樽,她见这西岭景色秀丽,不如来玩击鼓传花?”
“怎么个玩法?”问话的是谢亦安,他环顾四周,将目光放在了一直在梅亭右侧的弹琴的筱樱姑娘身上,道,“这里无鼓却有琴,不如以琴音代鼓声可好?”
谢亦安的提议被众人一致采纳了。
五皇子还规定,琴音停后,如花球在一个人手中,那么这个人就要说一个笑话,在场听众有一个人没笑都算挑战失败,得自罚三杯。
楼温术还让人采了些鲜花扎成一束来充当花球。
看着五皇子他们似乎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的模样,她想了想自己看过的书,似乎根本没有笑话这种,便准备在一旁当个观众。
“在下不才,还是诸位来玩罢!”她捧着酒杯,道。
但谢亦安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他非常友好的冲她笑着,配着他本就不俗的样貌,不知让多少路过梅亭的少女红了脸颊,可惜在她眼里那笑容是要多奸诈有多奸诈:“她兄可不能只当个观众啊!早就听闻她兄的琴棋书画是极好的,不如她兄来弹琴如何?”
“这个提议不错,”没等她说些什么,五皇子就兴致勃勃的开口了,“早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听一回相府公子的琴音,这下好了,她会答应的罢?!”
她默默地将原本想说的话从嘴边咽回肚里,换上了笑脸:“恭敬不如从命。”你都开口了,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将嘲讽的话放在心里,她起身走向琴案,筱樱听了五皇子的话,早就停了琴,将位置让给了她。
“姑……公子,请。”不愧是花魁,筱樱不仅琴弹得好,说话的声音也是一等一的悦耳,带着软糯的嗓音让她想起了许久不见的六皇子——东陵锦宸。
虽然一开口也是差点把对她的称呼喊错了,但是她站在那里微微屈膝行了个歉礼,倒也不会让人生厌。
她礼貌地对她颔首:“多谢。”也没多计较她称呼上的问题。
反正……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