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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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梦虽毁一臂一腿和半张脸,彼时的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同样被摧毁炸裂又重组。

重组的她,落在百鬼之森。

因为魏梦三年的折磨,让她的武体发生了质的变化。

也就是说,她彻底舍弃了金瞳。

不需要金瞳,也能好好的活着,身体不必再承受着失去金瞳的副作用,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着。

但破碎又重组的她,丢失了一切的过往,忘记了所有,如新生的人儿,也如一张白纸般重新开始。

她游历在百鬼之森,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长起来,遇到了一只中毒的小狐狸,有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至于魏梦……

她阴差阳错之下,与异兽地鬼融合在了一起,彻底成为了虚空中的一员。

她作为新任虚空主人,把一切听话与不听话的下属,都变作只属于她的异人。

虚空与帝域战争的源来与历史轨迹的变化,在于一条新令的颁发。

「虚空生灵,以肉为食,尤其是帝域的人族武者,他破坏了你们的家园,你们,该吃掉他们。帝域杀了你们的旧主叶皇,让我们一起爬出虚空,夺走属于我们的太阳,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凭什么让他们来掠夺我们,凭什么我们只能等待着被猎杀?吃了他们,吃了他们。」

一旦以肉为食,虚空生物的原始兽/性就会如火山爆发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不仅要吃人。

还要吃掉同行的朋友。

吃掉同为异兽的家人。

只有强者,才能饱腹。

魏梦把虚空变得血腥而恐怖,加上囚禁楚月的那三年,只用了短短的六年。

六年后,虚空的存在,让帝域诚惶诚恐,让无数的人们陷入恐惧的阴霾里。

阳光温暖不了平民百姓血液里的冰冷和毛骨悚然。

那会儿,百鬼之主声名鹊起,身边的护法逐渐变多。

就在这时,深陷恐惧的大陆武者没有发现,有一座城,凭空消失在了帝域的境内。

没错。

是那一座黎明城。

黎明城跟着魏梦进了虚空,从此成为了虚空的王宫。

大大小小的虚空之战爆发。

死去的异兽与血泊里毫无生气的人族武者相结合,就成为了后来的异人。

至于莫初雪,是大焚音阵法失败后,魏梦偶然的一次机会,猎下了莫初雪。

可笑的是。

莫初雪可以逃走的。

但她为了救下一对中年夫妻,不惜羊入虎口,自愿视死如归。

那对中年夫妻,把最宝贵的月光纱衣送给了萍水相逢的她。

“这是祖传的月光纱,原是想留给未来的儿媳,姑娘,这是我们最宝贵的东西了。”

中年夫妻在深夜噙着眼泪痛苦的开口出声。

对了。

这对夫妻,丈夫名为陈二狗,妻子则叫张翠花。

……

抵达虚空地下的王宫黎明城,魏梦并未直接杀了费尽心思擒来的莫初雪。

魏梦戴着遮住半张鬼蛇侧脸的罂粟面具,涂着红色蔻丹的柔荑轻轻挑起莫初雪的下颌,带着轻蔑和不屑,用魅惑的声音说:

“跪下,臣服本王。”

莫初雪不曾屈膝跪下,死死的瞪着魏梦不见半点软弱恐惧。

她的主子只有一个。

是那一身红衣鲜艳如火般穿梭丛林惊艳整个鬼蜮的百鬼之主。

也是在大雪纷飞中把她带回家的家人。

魏梦砸断了她的膝盖。

纵然如此,莫初雪也没跪。

莫初雪从大腿根部左右,斩断了自己的一双腿。

她趴在血泊,穿着来时的月光纱,在血泊中笑得温柔又癫狂,像是染尽半壁鲜血的皓月的。

“初雪一生只效忠一人,只跪一人,那个人,永远不可能是你,魏梦,你真可怜,你麾下能人无数,强者如云,却无一人对你忠心耿耿,你这辈子都等不到我的下跪,哪怕你想砸断我的膝盖,都等不到,因为啊,我已经没有你要的腿了。魏梦,和我比起来,你真的,真的,太可怜了啊。”

莫初雪的声音,一声声,如一根根针,刺激着已然成为了异人的魏梦。

魏梦尖利病态的笑着,“莫初雪,你以为斩断双腿就行了?”

她抽炼莫初雪的神魂,与最低等最丑陋最脆弱的异兽相结合,让莫初雪成为了最恶心的状态。

一群异人按着莫初雪在她的床前下跪。

跪了九万下,再把莫初雪丢到环境最差的虚空边境。

那只与莫初雪结合的异兽……

名为,伊兰。

……

三十二街。

紫色月光。

骄阳似火。

楚月缓缓的睁开了通红的眼睛,再次望向了陈天柱手里的刀。

她喊:“陈天柱。”

陈天柱茫然的看着他。

“你的父母,是陈二狗和张翠花吗?”

陈天柱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与父母幼年走散,被杏花村瞎了半只眼的老人救了,后来再也找不到父母了,只知道他们的名字。”

“陈家,是否有祖传之物,与月光有关?”楚月再问。

陈天柱点头,“在我幼年时,母亲给我指着上了锁的柜子,说那是以后给我媳妇的。她说,我媳妇会是像月光一样美好的人,这祖传之物,是月的恩赐。”

楚月嘴唇轻微的哆嗦,眼睛越来越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等等,楚爹,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陈天柱难得聪明了一回,异常敏锐地问道。

楚月垂落下睫翼,沙哑着声音道出了这一段陈年过往。

原来,有些事,早就命中注定。

陈天柱因母亲的话,又因在杏花村时,天上的明月是他看得最多的美好之物,他便因此时常去幻想自己的妻子。

然而他如月光般美好的妻子,陪伴了他很多年,在世时他从未珍惜过……

是世事无常?

还是造化弄人?

唯有唏嘘,才能道尽这阴差阳错啊。

陈天柱明白这些时,很显然晚了太多年。

他低着头看向手中的初雪刀,豆大的泪珠簌簌而落,一下,又一下的滴在刀上,湿润了刀尖的冰霜。

他抬起手,想用这把刀了结自己廉价的生命。

楚月的嗓音淡淡响起:“这是她存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迹了,若你因此葬身,初雪也会与你同赴黄泉。陈天柱,你的人生,选择在于你,我不会阻拦你,但她苦了很多很多年,于她而言,世如苦海,而是陈天柱,是她最后的甜。”

陈天柱发怔,呆呆的看着初雪刀,一看就是半晌。

五焰城。

不。

虚空的每一座城,九万年来,下了唯一的一场雪。

雪中,楚月开口:“陈天柱。”

“楚爹。”

“嗯?”

“叫我,伊陈天柱。”

楚月浅浅一笑。

她想。

她知道陈天柱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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