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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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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迟想了想,也不意外,眉眼带笑道:“你想出去走走?”

宁云蓁点头,目露期待,他便转头吩咐丫鬟:“去拿一件披风过来。”

虽是开了春,外头还是有些春寒料峭,这个时辰去散步还是要披个披风为好。

拾秋应诺,宁云蓁带来的衣物她们早先便收拾好了,便缓步去柜中取了一件梅花刺绣样子的披风,将要服侍宁云蓁穿上,卫迟抬手接过,笑道:“我来吧。”

他从容的将披风罩在她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极为灵活地打了一个结,半晌,他退开半步去看,目光落到她头上的凤冠上,皱了皱眉。

出门散步戴着这个,脖子只怕受不住,他便双手并用,轻轻将凤冠取了下来,口中说道:“将这个摘了吧。”

宁云蓁点头,顿觉轻松了不少,戴的太久她居然险些忘了,微微活动了下便转眸细心地嘱咐拾秋将这顶凤冠仔细放好。

他们拾掇的当口,梨花木桌上的饭菜也早已被收拾干净,宁云蓁便留了丫鬟准备热水,淡声道:“我与驸马在院中走走,你们便不必跟了。”

郑嬷嬷带头应是,心里想着公主与驸马培养培养感情是好事,便去门口叫值夜的丫鬟也退下去了,自己则留在屋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未规整妥当的地方。

天边一轮月牙儿淡淡的洒着清辉,照在院中的石子路上,两人相携着走出去,背后的身影都相衬到了极致。

宁云蓁在宫里时,也有晚膳后散散步的习惯,只是初春夜间的风果然透着些凉意,好在卫迟命丫鬟给她拿了这件披风,挡去了不少料峭寒意。

她看了看卫迟身上的单薄长袍,率先开口道:“郎君便不冷么?”

卫迟看着她,摇摇头,月色下眉眼清俊,忽地开口问道:“公主可是有话要说?”

宁云蓁蹙眉,又点点头:“郎君日后唤我蓁蓁就好。”

两人既然成亲了,便不能总是再公主公主的叫,没得生分。

她方才没叫丫鬟和婆子跟着,的确是有许多话要同卫迟说,第一日说清楚了,往后也好相处些,避免一些尴尬。

卫迟同她迈着小步子走着,侧眸看她,克服着心头那点不适应唤道:“好,蓁蓁有什么话要说?”

摘去凤冠后,宁云蓁满头乌发只用一根红宝石凤尾簪簪着,耳下垂着珍珠耳饰,杏眼红唇,此情此景下便似那月下仙姝,娇艳逼人。

她朝着他灿然一笑:“嗯,这第一桩就是往后记得唤我蓁蓁即可,在外头怎么叫随你。”

卫迟挑挑眉,自然是没有意见,敏锐的捕捉到了“第一桩”这三个字,便笑了笑:“公主这是要同我约法三章?”

“不算什么约法三章,至少我们该有个相互的了解,还有日后如何相处。”她清浅一笑,理所当然道。

“方才在房内,你不用顾忌着郑嬷嬷和丫鬟刻意的对我好,她们都是我身边的人,不会去同母后说什么的。”

也或许他只是出于礼节和一个丈夫的本分对自己处处照拂,但是宁云蓁明显能看出来,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发自他本心,如果他因为记得要对自己好就这样不管私下还是明面都这样伪装,时间久了也是会累的。

卫迟敛了敛笑,神色瞬间变得很有探究意味起来。

“我不想你还未真正将我放在心上的时候就待我这般好,这样兴许我往后自己都分不清了。”宁云蓁这样说着,说到最后竟隐隐有一丝失落。

卫迟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眨了眨眼:“你是觉得我不喜你,方才只是在做戏?”

宁云蓁微诧,难道不是这样吗?

卫迟没有开口反驳,宁云蓁继续道:“不管你觉得我要嫁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今日我同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还有卫家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卫家没有主动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事情的前提下。

“我与郎君既成了亲,往后便是一家人,也希望郎君有什么大事可以不用瞒着我,兴许我还有能帮你的地方。”宁云蓁执起他的手,缓缓说道,神情十分认真,杏眼水亮,居然也叫卫迟听的入了神。

入神的不光是他,还有院中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正在斜倚着小憩的云鹤。

云鹤听到自家二少夫人这番肺腑之言,心内暗暗咂舌。

怎么瞧二少夫人都是顶好的性子,处处为郎君考虑,模样也是没得挑的,抛开皇室公主这个身份,配他们家郎君那真是堪称天造地设了。

只是可惜了这个身份,主子暂且没法全然信任她,否则怎么会默许自己在这里探听到这些?

宁云蓁见卫迟出神,笑眯眯拍了拍他的手:“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卫迟回神,看她脸颊红红的,不知是说的激动了还是吹着了寒风,鬼使神差的拿手背上前靠了一下,半晌皱了皱眉,暗道果然是叫风给吹的,当即低头看她:“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你消食可好了?外头风大,该回去了。”

宁云蓁微愣,点点头:“那我们回去吧。”

卫迟就这样牵着她,宁云蓁目光落在两人相执的手上,再看看前方他挺拔的背影,心头忽然很安宁。

不管他有没有认真听进去,她方才要说的都是真心话。

眼见步入了喜房,目光所及烛火深深,帐下薄纱笼罩,她心中微恼,说的太多了差点忘了说最重要的事,这可怎么办?

郑嬷嬷出来相迎,看到二人交叠的手,便笑了笑:“公主,驸马,热水都备好了,眼下可要沐浴?”

宁云蓁看看他,清清嗓吩咐道:“沐浴不需要人伺候,你们都下去吧。”

郑嬷嬷应声,带着拾秋袭月一同退了下去,轻声阖上了门。

屋内空气沉沉,远不如方才在院里散步来的清爽,且周遭只有他们两人,宁云蓁心头已下去的怪异又隐隐约约涌上来了一些,便吞了吞口水,抬眼对他道:“郎君你再坐会,我先去沐浴。”

卫迟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突如其来的拘谨,点了点头,随口说了句:“有什么事唤我。”

宁云蓁胡乱应着他,心想沐浴还能有什么事,忙抱着叠好的换洗衣裳转身进入了净房。

从背影来看,倒像是在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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