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沈淮秀用完了午膳在水榭中纳凉,青叶端来了一盘红枣茯苓糕,轻轻放到小几上就站到了一旁。
一侧悬着的轻纱宛如一泓碧水随风微动,半掩住她窈窕玲珑的身段。
沈淮秀半趴着靠在栏杆前,半截藕似的白臂搭在外头,时不时地丢些鱼食,又低头看着满池的鱼儿自顾自游得欢畅,她也抿唇笑了,笑得如同不知事的闺阁少女,青叶看着心情都跟着好了几分。
“太子妃,这点心是尚书夫人那头将人送到了东宫新鲜做的,您快尝尝。”
沈淮秀闻言眼睛一亮,听她这么说便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笑道:“果然是尚书府的味道,娘就这么将人送进宫里,太子殿下那头没说什么吗?”
这里到底是在宫里,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轻易进来的。
青叶掩唇笑了笑,眨眨眼道:“就是殿下的意思。”
这下沈淮秀倒是怔住了,又听青叶继续道:“这不是殿下听闻您近日天热食欲不振么,便唤了周嬷嬷问了您从前在尚书府是不是也是如此,然后第二日就将从前府中点心做的最拿手的那人召进宫来了。”
“殿下待您,是真的上了心的。”
青叶是发自内心的夸赞,眼下笑得眉眼弯弯,沈淮秀也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轻笑了起来。
宁玠待她,的确比她想的要好多了,难得的是将近一年来都是如此。
水榭中气氛正融洽的时候,主仆二人就见青蓝从廊下匆匆小跑了过来,神色慌张的,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青叶走上前几步刚要斥她,就被沈淮秀拦住了,她从栏边起身,蹙眉问她:“何事如此慌张,可是殿下那头出了什么事?”
青蓝咽下一口口水,摇摇头又点点头,半晌语无伦次道:“婢子方才经过书房,听到里头有位先生正和殿下争执的厉害呢!隐隐约约的,似乎是在劝殿下娶哪家的女子,太子妃,咱们这...”
原本站在一旁一向沉稳的青叶闻言脸都白了白,下意识抬头去看沈淮秀。
沈淮秀似乎愣了愣,而后抿唇斥道:“殿下与先生商量什么是殿下的事,谁允许你私自去偷听的!真以为殿下不知道你的存在不成?”
青蓝被她斥的肩膀缩了缩,连忙俯下身来道:“太子妃恕罪,婢子不是有意要探听和殿下有关的事情,是那位先生声音太大,后来书房的门开了,婢子才隐隐约约听到良娣二字...”
分明是里头意见不合将要散场才被她凑巧听了进去,怎么反倒成了她的过错呢?
沈淮秀平复了下心绪,垂眸看她:“罢了,明日你自己去同殿下请罪,若殿下不追究那便揭过去吧。”
宁玠每日在书房说的多半都是朝堂上的事,今日凑巧是别的事被青蓝听到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要给她提个醒,让她知道这里不比尚书府,若是今日还有旁的大人在里头,青蓝这个举动丢的就是东宫和尚书府两头的脸!
在宫里,碰到些重要的地方都是不可逗留的,一不小心就会没了命都不知道缘由。
青蓝讷讷点头,眼眶里仍旧盈满了委屈,只觉太子妃从未对她们动过这么大的怒火,她也是好心回来传信,却落到了这个下场。
青叶在一旁却看得分明,走上前将她扶起来,拍拍她的手道:“这事的确咱们做婢子的也是有错,等回去我再与你详说。”
要怪也只能怪这是在宫里,自然不能和从前在尚书府小姐的闺阁一样随心所欲。
沈淮秀捏了捏额心,轻声挥退她们:“你们先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青叶福了福身,带着青蓝慢慢往清溪殿的偏殿走去。
水榭中重新寂静下来,沈淮秀将手里捏着的鱼食放到了一旁,轻叹一口气重新坐下来。
她方才是怎么了?即便青蓝有错她何时如此严厉过?
难道真的是被她的话给搅乱了心神吗?
宁玠要娶侧妃还是要纳谁都是不可避免的事,她不是一早就知道的吗?怎么过了一年这东宫只有自己一个女人的日子就飘飘然忘了自己是谁了不成?
这和刚嫁进东宫的自己,简直太不像了。
没了鱼食可抢夺,原本都围拢在她脚下这方小池子的数条鱼儿很快就散了开来。
宁玠过来的时候就见沈淮秀靠在水榭中的美人靠上,目光盯着池子里不知在瞧些什么。
他走近后细细端详她,一边打趣道:“怎么?是在数孤这池子里共有多少尾鱼么?”
沈淮秀听到声音一下惊醒,连忙站起身福了福:“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宁玠笑着挽着她的双臂将她扶起来,目光落在一旁小几中的糕点上,眼中关切道:“可是这糕点不合胃口?”
沈淮秀顺着他的目光去瞧,自然而然便想起了最初青叶的那番话,随即清浅笑道:“妾身很喜欢,同从前在尚书府吃到的味道一致,殿下有心了。”
她顿了顿,盈盈抬眼继续道:“青蓝方才都与妾身说了,她路过殿下的书房听得一些事实乃偶然,也绝非妾身授意,还请殿下不要与她计较,怪便怪臣妾御下无方,没有管束好丫鬟。”
“诶。”宁玠打断她的话,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声音清润道:“这些都是小事,只是她没有与你说什么吧?”
他原本不打算与她提这些事,左右他自己就能够应对,可偏偏她的丫鬟听见了,还不知有没有添油加醋地说到她跟前,因此他觉得他还是有必要解释一番。
沈淮秀面上露出一抹迟疑之色,抬眼定定地看着他,而后轻声道:“青蓝与妾身说过一两句,只是不知殿下要娶的是哪家的女子?妾身这边好抓紧操办些,免得误了日子。”
宁玠一张脸陡然就沉了下来。
偏生沈淮秀说到后半句就低下了头,没有瞧见他紧绷的神色,还在自顾自道:“殿下身为储君,侧妃之位一直空悬着也是有些不妥,妾身每回参加宴会都会有女子同妾身打听殿下的事情,还不如早些安排了...”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宁玠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宁玠不等她将话说完,就紧皱着眉打断道:“你希望孤娶侧妃?”
“方才是梁先生提议让孤将几个从前对孤有恩的官员之女纳做良娣、良媛,以拉拢势力,但是孤回绝了。怎么,你是觉得这东宫只有你我二人太过冷清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