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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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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来时可曾看见我贴身的宫女连翘?”薛轻凝忽而询问。

  “就是她告诉我此事的,”盛汝辰看了一眼来的方向,“我让她在马车上等着,那里有人守着,你不必担心。”

  薛轻凝点点头,一切只有回宫之后再查。

  “今日之事,还请殿下替臣妾守口如瓶。”她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盛汝辰的眸底闪过一抹疑光,这样的大事,她竟然要自己替她隐瞒?!

  此时回宫闹大,凭着盛汝辰对她的宠爱,必然不可能善罢甘休,怎么反倒要将此事压下!

  薛轻凝怎会不知他心中的疑惑,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上回咱们在水榭花阁被人算计,最后陛下也要追查,可又查出了什么呢?”

  “她们有心谋划,自然已经筹划了退路,这几人已经死无对证,就算要查也不过查些不痛不痒的事来,有什么意义?不如索性让那幕后之人松一口气,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盛汝辰心下叹服,她竟然想得这样深远!

  自己与她在宫中初见时,她还是一个藏头不顾尾的单纯女子,可此时眼中闪烁的晦暗不明,就连他见惯宫中风浪的人,都有些敬畏。

  他回头看看那些死尸,心中有些后悔。

  若是方才不冲动,留个活口,此时也能审问一二。

  可方才他见那些人不知死活,竟然敢染指薛轻凝,他便不可遏制地想要将这些人全灭口!

  那些碰过薛轻凝的都该死!

  “娘娘!”连翘从远处连滚带爬奔了过来,见薛轻凝安然无恙,急得眼泪汪汪,“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

  薛轻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实在看不出伪装,于是轻轻拍了拍她,“我无妨,你不必担心。”

  “那些歹徒真是该死!要是知道他们劫的什么人,非吓得他们魂飞魄散不可!”

  连翘在那些尸首上用力踹了两脚,这才扶着薛轻凝往马车走去。

  “本王会在后头小心保护,娘娘只管放心回宫吧。”

  盛汝辰将她送上马车,站在车边没有离开,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声,“昨夜,是你在佛堂外?”

  薛轻凝怔了怔,咬唇点点头,片刻大大方方看着他,“臣妾本想去回报周小姐,却没想到见证一场了花好月圆,瑜王殿下好福气。”

  盛汝辰有些失落,强自笑了笑,“让娘娘见笑了。”

  话已至此,再说什么就有些多余了。

  他目送马车缓缓启动,自己则与侍卫跟在暗处,直到马车安然入宫,这才转身离开。

  马车在宫道上走得平稳,薛轻凝忽然开口,“今日出宫的事,你还与谁说过?”

  连翘的脸色一窘,“娘娘恕罪,奴婢、奴婢的家书被金花看见了,知道奴婢想出宫的事,昨日许是昏了头,奴婢不小心说漏了嘴……娘娘若是责怪就责怪奴婢,金花不会乱说的!”

  薛轻凝心下轻叹一声,她还以为自己只是怕金花多嘴,全然没有想到今日的劫难,根本是有人吃里扒外!

  “此事就算过去了,你且记着,再也不能有下次。”

  薛轻凝望着窗外,声音幽冷渗人。

  回到永和宫,二人正好与金花在里殿撞个正着。

  见薛轻凝披着斗篷,发髻凌乱地进来,金花的脸色仓皇一瞬,“娘、娘娘这是怎地了……”

  “连翘,你去烧水,我要沐浴。”薛轻凝的语色如常,看不出阴晴。

  “是。”

  房门带上,金花掩饰了眼底的慌张,上前要服侍薛轻凝,“奴婢伺候您更衣。”

  “跪下。”

  薛轻凝一面在椅子上坐定,一面沉声冷斥。

  金花竟然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可嘴上还是不认,“娘娘,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薛轻凝笑得有些诡异,“错的是本宫,不该活着回来。”

  金花如遭雷击,竟然牙关都抖得咯吱作响。

  “就只有这点儿胆量,也敢学人吃里扒外?”薛轻凝冷笑一声,“一会儿要如何去给你主子复命?”

  “娘娘、奴婢也是逼不得已!”金花忽然磕头如捣蒜,可是那副可怜可恨的模样,丝毫不能博取薛轻凝半点怜悯。

  “本宫一直以为,你是陛下的人,没想到啊,竟然身后还有那么多主子。”

  “奴婢一时昏了头,下次再也不敢了!此生只唯娘娘是从!”

  薛轻凝端起茶盅,轻轻啜了一口,声音寒凉刺骨,“本宫只有一条命,哪还有什么‘下次’?”

  金花猛地抬起头,只见灯下那双桃花美目,已经没有往日的亲切柔和,满是深深的杀意。

  “娘娘怎敢在宫中杀人?”她也阴沉了脸,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如今反正被她知晓,自己身后坐着的事何人,怎么敢妄动私刑?

  “谁说本宫要杀人?”薛轻凝忽然轻笑,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金花战战兢兢地狐疑看着她,她究竟要如何处置自己?

  “你与本宫相处不短,应当知道本宫早已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太后娘娘用什么牵制你,本宫一查便知。”

  金花的脸色骤然煞白!

  她出身便是京中的小康之家,进宫便是为了能替兄弟谋一份好差事,这次太后娘娘已经许诺,若是能成事,立刻为她兄弟去京都府谋个肥差。

  “你家中几口人,不必我一一点出来吧?”

  薛轻凝在她脸蛋上轻轻拍了拍,“金花,一人做下的孽,何必牵连别人?”

  这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金花并不糊涂知道自己今日在所难逃,死肉一般瘫坐在地上。

  “永和宫中这么多人,娘娘是如何怀疑我的?”

  她忽然木然问了一声,无光的双眸已经宛如一个私人。

  薛轻凝眸底一抹晦暗。

  她不会告诉金花,秋霜翻动自己的东西,去向盛汝筠禀报,已经铁定是他的眼线无疑,秋容与她一样自不必说。

  本来她也拿不准连翘和金花,究竟是谁有鬼。

  但是见到金花的一瞬,她便可以肯定了。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下辈子谨慎些吧。”

  薛轻凝冷冷地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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