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薛玉柳到底年轻气盛,在相府时又一直骄纵长大,连日的气闷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爆发。
“贤妃妹妹,后宫不问前朝,你身在妃位,连这样最起码的礼教也不懂吗?”
“臣妾的父亲是告病了,可也是陛下准了的,莫非还要来跟贤妃妹妹禀报一二能回去养病?”
“臣妾确实是胆小,不敢多问宫外前朝的事,不像妹妹,进了宫也能与府中往来自如,外头那些不知所终的东西,也是随随便便就能弄进来的。”
她的声色依旧是如常那般带着些示弱,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好似尖刺一般,刺得沈娇颜惊怒交加。
薛玉柳话里话外都点着她的把柄,此时不教训她更待何时?
正要发作之际,上座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沈娇颜咬牙将目光投向上座,只见太后似笑非笑,吹了吹手中的茶盏,不咸不淡开口。
“薛贵妃比你妹妹先进宫,理应更加稳重才是,可是本宫瞧着,昭嫔倒比你这姐姐持重。”
话入几人耳中,各人登时神色各异。
薛轻凝并不相信太后是真心夸赞自己,不过当着众人的面踩一捧一罢了。
而薛玉柳却是着实闷气盈胸,一旁的薛轻凝看似默不作声,心里还不知如何得意,如今自己在宫中就是为了给她陪衬的吗!
“太后娘娘——”
薛玉柳忽然捂着心口,眉头猛地拧紧,好似承受巨大的痛楚一般,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软绵绵地朝地上坠下。
“贵妃娘娘怎么了?”
众人惊异不已,连忙上前查看,唯独太后依然岿然不动,手上端着的茶盏也没有放下。
“将人抬回宫去吧,”太后眼角夹了夹她,眸光带着嘲意,“年纪不大,糊弄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翠珠张皇让人去请太医,太后冷笑一声,“也不必在哀家这儿耽搁了,叫太医去翊坤宫候着。”
几个宫人上前帮手,将薛玉柳送回宫去。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众人窃窃议论着出了慈宁宫,薛轻凝独自走在后头,心中仍然思忖着薛家的事。
翊坤宫。
翠珠指挥着宫人方将人抬到床上,薛玉柳便倏地睁开眼。
“你们都出去吧,”翠珠立刻会意,“我留在这儿照料娘娘。”
众人纷纷退出去,翠珠带着笑转身,还没来得及问问情形,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刮子!
“娘娘……”
翠珠实在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做得不合她心意,捂着脸满面委屈不敢作声,也不敢哭。
“你装什么可怜!”
薛玉柳坐起身,伸手扯过床边掸灰的掸子,狠狠抽在她手臂上。
“你什么时候与那个小娼妇一头的?!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我竟然不知你是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
“娘娘冤枉奴婢啊!奴婢怎么会与那样的下贱坯子为伍?”翠珠急赤白脸地辩解,简直不知她这话从何说起!
“冤枉你?”
薛玉柳一面说一面又是一掸子抽下去,抽得翠珠无处闪躲,竟然生生挨了一下在脸上。
“以前你们如何折磨羞辱她的,本宫能不知道?如今她得了势,不整死你们已经算好,今日怎么会帮你解围?!”
翠珠疼得龇牙,眼中却无限委屈迷茫,“娘娘,奴婢敢对天发誓,与她绝没有半点瓜葛,更不可能背叛娘娘!”
“你用什么发誓?”薛玉柳冷笑,“是你自己这条贱命,还是你那半死不活的爹?”
翠珠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恨的泪光。
她与薛家签的不是死契,本来前年便可以从薛家出来,不必再受着薛玉柳的大小姐脾气,可是偏偏父亲染上了重病。
母亲早逝,只剩她与父亲相依为命,若不是为了给父亲治病,她根本不愿再留在相府。
“我警告你,别动那些歪心思,那小贱人的娘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要是你敢背叛本宫,自然有人送你爹提前见阎王去,也省得你在世上辛苦养着他!”
翠珠眸子一紧!
辛姨娘的死状有多惨,她虽没有目睹,光是听府里的婆子言传,已经心有余悸。
据说,辛姨娘挨了棍子,皮开肉绽地在柴房挺了两日,手脚都被老鼠啃烂了,最后才活活失血疼死!
她不敢想象,父亲拖着病弱的残躯,怎么顶得住那样的折磨。
“娘娘!奴婢绝不敢也不可能有二心,这条命单凭娘娘驱使,就是死也不可能背叛娘娘!”
翠珠昂起头,死死瞪着眼发誓。
薛玉柳这才扔了掸子,气鼓鼓在床边坐下,眼中仍是不如意,“你看看沈娇颜身边的春穗,再看看你,什么都不能替本宫分担!”
“那日你若是机灵些,也不会被沈娇颜抓住把柄诟病本宫,今日更是因为你犯蠢,本宫才受你牵连,被太后敲打!”
翠珠总算躲过一劫,哪里还敢分辨,可心中却又气又恨。
她薛玉柳一桩桩一件件的脏事,哪样不是自己去打理?以往整治安排薛轻凝,若没有自己用心安排,只怕早已在圣前露馅了!
怎么如今自己在她眼中就好似废物一般?
“别在这儿杵着了,本宫看得心烦!”
薛玉柳歪歪靠在被褥上,轻轻揉额,只觉得疲惫不堪。
窗外,几声猫叫不适时宜地传进屋里,薛玉柳眸光一恶,“叫叫叫,这还没开春便一个个地浪起来了!”
“去!给本宫处置了这些畜生,让它们永远不敢打扰本宫!”
“畜生”二字说得尤其重,也不知她说的是猫还是人。
翠珠唯唯诺诺出了寝殿,在后院寻到方才惹事的猫,正要驱逐出去,不小心反被那猫挠了一把。
“该死的畜生!”
翠珠发了狠,一把掐住那猫的脖颈,目光凶狠四下搜索,最终落在院角的水缸。
“本想把你赶出去就算了,你偏偏要来找死!”
翠珠将猫头按进缸里,猫儿死命拧着身子挣扎,可终究还是挣扎不过,不一会儿功夫,便没了动静。
“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你自找的!”
说罢,她目光阴鸷看着薛玉柳寝殿的后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