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门外头的人回话道,“薛相且等着吧,陛下忙完要事自会过来的。”
这么一等,竟是等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盛汝筠方才过来。
“呀,薛相怎的还在此处,定是那群刁奴玩忽职守,没有及时转告薛相回家去,朕等会儿就把他们通通杖责了,不过薛相怎的不让人去通传朕呢。”
盛汝筠的演技着实有些拙劣,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
薛相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半夜里也不敢睡觉,就这么生生捱了一天一夜。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年轻人了,如今眼下乌青脚下虚浮,强撑着给盛汝筠行礼。
“不过是些小事,陛下无需挂怀。”
薛相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盛汝筠故意磋磨他,心里恨得直咬牙,但是又没法子拿盛汝筠怎么样。
“陛下有何事要吩咐臣?”
“朕近来听说薛相除了薛贵妃之外,还有一女,此事可是真的?”
盛汝筠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是和薛相在话家常似的。
然而薛相听着却是心惊肉跳,但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依旧是面不改色。
心里盘算着,盛汝筠既然能这么问,肯定就是薛玉柳用薛轻凝当代孕替身的事情败露了。
然而盛汝筠却没有立刻治薛玉柳河薛家的罪,反而是在这儿和他绕弯子,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薛相不急不缓地一撩官袍,当即就给盛汝筠跪下。
“臣的确还有一女,名为薛轻凝,只因她出身卑微,上不得台面,所以不曾让她抛头露面。”
“薛二小姐的亲生母亲,恰巧和先帝有些渊源,只是不曾想居然会被薛相收入后院啊。”
薛相身形一滞,关于薛轻凝生母的事,可是他们那一辈的事情了,没想到现在盛汝筠居然还知道,看来他没少查啊。
牵扯到了先帝,那这个话题回答起来可就得小心谨慎了,稍不留神就容易踩进盛汝筠给他挖的坑里。
“薛相不必紧张,朕留你是为了提一桩美事,朕有意纳薛二小姐入后宫,与薛贵妃一同侍奉朕,不知道薛相可愿意?”
薛相震惊地抬起头,明明这是个拿捏他的好机会,但是盛汝筠居然只是想要把那个小贱人纳入后宫?
如果只是为了将她留在身边享用,盛汝筠何须如此大费周章,随便让她做个身边伺候的宫女不就好了。
而且若是薛轻凝一朝有孕,直接让柳儿将那个孩子要过来记在自己名下,左右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让薛轻凝生下一个身上流着薛家血脉的皇子。
至于过程如何他不在意,他只看结果。
盛汝筠看着眼前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心里冷笑了一声。
走过去虚扶了薛相一把,“薛相这把年纪,就别在地上久跪了,免得伤了身子,只是朕还是得提醒薛相一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朕相信薛相作为都只是出于一个爱护女儿的慈父之心,朕也不是那么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的人。”
“这次,朕看在与薛贵妃感情甚笃的份上,就不追究薛相和薛贵妃的欺君之罪了,毕竟历朝历代的后宫里都是绝不允许‘石女’存在。”
明明盛汝筠面上带笑语气和蔼,但薛相只感觉像是行走在丛林中,被藏匿在不远处的猛兽死死盯住,汗毛直立。
“只是,朕的耐心不多,今后该怎么做,薛相应该很清楚。”
“臣、臣明白。”
“薛相明白就好,在宫里待了一天一夜,薛夫人肯定在家中等急了,没有别的事,薛相就快些回家去吧。”
“臣告退。”
薛相刚回到相府就感觉脚下一软,薛夫人担忧又焦急地迎了上来扶住他。
“相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我担心地一宿都没合眼,陛下和您说什么了?”
薛相摆了摆手,等进了屋子,坐在椅子上缓了口气。
“咱们让那个死丫头做替身的事情让陛下知道了。”
“什么,那、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喊什么,现在陛下没有声张出去的打算,只是说要把那个贱人纳入后宫,顺带敲打了我一番。”
薛夫人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埋怨道,“都怪你非得把柳儿送进宫里去,要是没进宫哪至于生出这些事端来?”
“那个贱蹄子怎么就这么好的命,居然还真让她勾住了陛下的心!”
薛夫人一想到薛轻凝和她娘,就咬牙切齿,那个下贱的娼妇死了,结果她的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薛相熬了一天一夜,现在虚的厉害,听她叽叽喳喳就烦躁,摆摆手让她住嘴。
“要是她没勾住陛下的心,相府现在就已经被满门抄斩了,快别说这些话了,我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又饥又渴,还不快让人去给我做些吃食来,吃完我好睡一觉。”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都忘了,我这就去!”
面对羽翼渐丰的年轻帝王,薛相目前被抓住了把柄,只得老老实实地伏着,不敢再生事端。
没过多久,京城里就传开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薛相原来还有个二女儿薛轻凝,一个是盛汝筠要纳薛轻凝入后宫。
皇太后得知此事之后,主动让人请了盛汝筠到慈宁宫去。
“荒唐,陛下怎可做出这等事来?!”
“母后何必大动肝火,不过是个薛家的庶女罢了。”
废话,一个薛玉柳都还没摆平呢,又要把她的亲姐妹给纳进来,这样下去,后宫里哪还有她们沈家的立足之地?
也不知道薛家女给盛汝筠下了什么迷魂药。
“哀家可是听说,那薛家的女儿,生母是个无名无分的贱籍,说是庶女都算是抬举了她,陛下何故要纳这么一个出身卑贱的人入宫?”
出身卑贱这四个字,皇太后咬的很重,像是一柄尖刀狠狠扎在盛汝筠的心上。
盛汝筠手上青筋暴起,克制着没有直接提剑将皇太后斩杀于剑下。
“母后怕是忘了,朕也曾是‘出身卑贱’,然而如今朕是皇帝,而母后那个高贵的儿子,甚至都没能留个体面的全尸。”
盛汝筠阴测测地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皇太后。
“住口,你怎么敢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