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第二十三章
林今墨有言在先,此刻肯定不能反悔了。但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那性情刚烈如火的松风,会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就被驯服了。
只见林今墨气的一跺脚,指着松风大骂道:
“好你个畜生,有了新人忘旧人是吧。你今日若让这女人骑走了,就别回林府了。”
松风好似能听懂人言一般,此刻只是低着头轻轻鼻息,前蹄也不安分的在地上来回磨蹭,好似道歉,但就是不肯将齐黎云甩下马背。
眼见威胁没用,林今墨也没了办法,只好上前抱住松风的马头,不舍的说道: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这女人若是遇到了危险,你能救就救,救不了一定要赶紧回家,听懂了没有。”
松风听到这话,摇摆着把头从林今墨怀中挣脱,然后前蹄腾空,仰天长啸,仿佛在回应林今墨的话语。
恐怕天底下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不禁感慨,真是绝世伯乐遇良驹。
“公子,你的行囊。“
林安颜回头看去,只见紫竹背着两个行囊走了过来,身旁跟着雏菊荷香,还有从小陪他长大的元翼叔。
以及,林府女主人程寒霜。
程寒霜看着儿子,此刻纵有千般的不舍也无奈无言。
她懂的,她都懂,若不是她,儿子又何须历尽千难万险去什么太白山学艺啊。
可她说不出。
犹豫了半响,她只好指着行囊问道:
“这一路要跨越大半个大梁,这点行囊可是够了?盘缠一定要带足啊,若是不够你就等一下,娘让人去银号再拿些回来。“
林安颜接过紫竹递来的行囊背上,强忍着离别伤感,故作笑脸道:
“放心吧,他那点私房钱都被我挖出来带走了,足够了。只怕回头他就会后悔让我走了。“
说着,林安颜四处张望,不见他人。
程寒霜当然知道林安颜口中的他是谁,更知道林安颜在等什么。
只见程寒霜低头轻摇,语气中带着歉意也带着怒意说道:
“镇南王来了,你爹在会客。”
“知道了。”
说完,林安颜转身上马,坐在惊凰背上,对百花楼的众女子道:
“我不在时,你们照顾好杜鹃,若是那张才再上门挑衅,你们只管翻脸。”
“元翼叔,我不在了,你照顾好自己,另外也让他少喝点酒,一把年纪了,林家不差他喝回来的那点生意了。”
一身粗布麻衣的元翼,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是看着林安颜长大的,如今孩子要离开家了,他的内心除了不舍,更多的还有骄傲。
雏菊早已扑在荷香的怀里,两人相拥着泣不成声了。
就连平日里最冷静的紫竹,此刻声音也有些颤抖:
“公子放心,您今日离开时百花楼什么样子,回来时还是一如,姐妹们我会照顾好的。”
“另外,我怕公子路上无趣,放了几本书在公子行囊里。”
林安颜当然知道,紫竹的意思是把那本《无敌剑法》放进包里了。
他欣慰的看了一眼紫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最后,他看向程寒霜和林今墨。
这对母女此刻手牵手站在一起,相视无言。
“老妹,我走了。”
“哥哥,你路上多小心,到了太白山,若是那人不肯授你武功你就回来,我带人砸了他家去。”
林安颜微笑着,犹豫的看着程寒霜。
“娘,我走了。”
一声迟来了十年的娘,程寒霜再也忍不住了。
她双手掩面痛哭说道:
“儿子,娘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回来啊,一定要回来啊。”
林安颜虽然听不懂程寒霜的话,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道:
“我会回来的。”
说完,林安颜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朝林府大门走去。
齐黎云犹豫了一下,抱拳对众人道:
“多谢各位几日的照顾,黎云答应了林老爷保护林安颜,就定当不负所托。各位江湖路远,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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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的藏书楼,此刻幽暗无比。
所有的窗户都被关上了,此刻屋内只有一只油灯亮着。
两个衣着华丽的老人正坐在一方小桌边,对坐小酌。
“你儿子走了你都不送送?”
林未革看着对面这个身穿黑色蟒袍的白发老人,冷哼了一声道:
“把你盯死了,安颜的麻烦就少多了。”
身为大梁唯一异性王的姜奉阳,此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一走,你算是彻底和皇上翻脸了,我已经得到了消息,观天司那边已经准备动手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二十年前那孔老头就拿我没办法,给他二十年他能憋出什么屁来?”
姜奉阳起身走到窗边,轻轻的打开了半扇窗,目送着林安颜和齐黎云离开。
他当然知道,除非他的三十万镇南铁骑进京,否则谁都杀不死躲在京北城的林未革。
只见这个曾经征服了全天下的男人,此刻竟然无力的叹了口气说道:
“若是李剑仙真的有办法让林安颜活过二十四岁,这天下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你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林未革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说道:
“不懂道理的是你和你们大梁皇帝,我不管安颜的灵魂是谁的,肉身又是谁的,我只知道一件事。”
“林安颜是林府的大公子,是我林未革的儿子。”
姜奉阳自知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听天由命。
“今天傍晚,皇宫里会出现一名刺客,到时候京北城周围的禁军都会回宫护驾,这算是老夫最后还你的了,剩下的三十不良人我就管不了了。”
说完,姜奉阳不再多言语什么,独自离开了藏书楼。
“他妈的,还算你个杀人魔王有点良心。”
林未革站起身,将壶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走到窗边大喊了一声:
“元翼,紫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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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城内是严禁骑马的。
当然,所谓的严禁,很多时候禁的都是寻常老百姓。
像那些官宦子弟和富家公子,平日里就算在街上骑马肆意横行,多半也是没有人管的。
时间久了,大家也就学会了从马术上分辨这些公子小姐的家族势力。
像那些虽然敢骑马,但只敢慢慢骑的,不是新手就是普通富贵人家,生怕撞了人或摊子。
这种人老百姓一般都是不避让的,更有甚者还要上去蹭一蹭摔一摔,妄图讨要点赔偿。
而还有一种人,在街上骑马时极其不守规矩。
什么强行超马,飞快骑马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马好马术更好。
这种人老百姓都是躲着走的,毕竟不管家境如何,单看骑马的方式就知道一定是个混蛋,多半撞了人也是不肯赔偿,说不定反倒要被讹诈一笔银钱。
至于林安颜这种混世魔王,仗着家里的地位,往往一切都是不管不顾的。
最严重的一次,酒后骑马,曾经撞翻了三个摊子,撞伤了十几个人。
然后呢?不过是进官府喝了几个时辰的茶水,而后赔了几百两银子罢了。
几百两,不痛不痒,哪有喝酒骑马肆意驰骋来的痛快。
虽然后来林安颜不知为何,在城内骑马的行径有所收敛,但老百姓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都是躲着林安颜走的。
今日的京北城内,大家又看到了林阎王骑马飞驰。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林安颜身边跟着的,不是平日里身边那位粗布麻衣老者,也不是天天围在他身边的林家二小姐,反而变成了一位英姿飒爽的白衣女子。
起初人们还小声议论着这女子是谁,偌大的京北城里,似乎除了林府的程夫人,再未见过如此动人的女子的了。
但很快人们也就懒得讨论了,毕竟富贵人家,女人如衣服,多华丽换的多勤快都不足为奇。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多看两眼记住了,晚上回家熄了灯,也能享受享受。
于是一对良人配骏马,十里长街无星辰。
齐黎云骑着马,感受着街上人们热忱羡慕的目光,不由得十分的不自在。
她本以为林安颜会老老实实的牵着马悄悄溜出城,谁知道林安颜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当街骑马,生怕有人不知道他俩要离开一般。
终于,眼见前面就是京北城的南大门,齐黎云再也忍不住,一拉缰绳停马喝住了林安颜。
眼见林安颜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齐黎云有些无奈的贴上前去小声说道:
“林安颜你疯啦,街上都是我的缉捕文书,你这是要去太白山还是要去牢房啊?”
林安颜则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齐黎云,手指着南大门的方向说道:
“这门叫神武门,是当年我家出钱修缮的。我家走货都走这扇门,我过去连下马都不用。”
说完,不等齐黎云反应,林安颜一马鞭抽在了松风的屁股上,然后“驾”一声,骑着惊凰奔出。
谁知两人刚到南大门城楼下,就看到一排的官兵守在门口。
这些官兵手持大戟,表情肃穆,竟然是京城禁军中的持戟郎。
为首的一位持戟郎看到林安颜驾马奔来,大手一挥拦住了去路。
只见林安颜飞奔到近前,直到即将要撞上那位执戟郎时才勒住缰绳,此刻惊凰的脸都已经贴到了那持戟郎的脸前,而持戟郎单手伸出,竟是一动不动。
“滚开,小爷出城谈生意。”
京北城里哪有人不认识林安颜,但那持戟郎面不改色,抱拳说道:
“林公子,小人奉镇南王命,排查所有进出京北城的人。”
“怎么个意思,按你的说法小爷也要排查了?”
持戟郎并没有理会林安颜的咄咄逼人,而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了一路跟在林安颜身后的齐黎云。
“小人不敢。但公子身边这位小姐,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