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齐老爷子与齐传宗赶到齐家老宅时,恰好听到村民谈论齐传明与齐传军两兄弟打架的事,一张布满沟壑的脸顿时蒙上阴云,他大步走进院子,将那把锄头从地里拔出来,带起一片碎土块。
刚刚还说得火热的村民立刻闭了嘴,又下意识倒退,拉大与齐老爷子的距离,静若寒蝉。
齐老爷子抬头,扫了众村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多谢大伙过来探望我家三儿媳,不过她现在还不能见客,大伙请各自回家,等孩子洗三的时候,再请大伙过来喝杯水酒。”
老爷子逐客的话一出,村民纷纷道:“孩子洗三我们一定来,一定来。”
而后一窝蜂跑了,不跑留下来被老队长喷吗?
他们可不是没皮没脸的齐家老二,能抗住他老子的怒火和煞气。
满满当当的院子一下子空了,齐老爷子脸色并没有好转,他转头看向西厢房,但房门未开,里面也没什么动静,他心里压着火,便冲齐传宗道:“去,把老二两口子都给找回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闯了什么祸事?”
齐传宗应声去了。
西厢房的房门终于打开,齐老爷子赶忙过去,就见齐悦满头大汗,扶着墙出来,他立刻扶住她问道:“怎么样?大人孩子都好吧?”
齐悦点头:“孩子没事,三婶的血已经止住了,下面就是休养,不过得立刻换个房间,西厢房不能待了。”
里面确实不能待了,满是鲜血和水,得大清理一番才能重新住人。
齐传军这时抱着孩子站在房门口冲
齐老老子很快有了决定:“搬去新房子路太远,你三婶和孩子都受不住,把他们搬到这老宅的主屋里,我们老两口那房间,我记得床铺就还在,也干净。被褥什么之类,我去新房子拿。”
齐传军抱着王桂琴满脸泪水地冲老爷子道谢:“谢谢爹,以前都是儿子不孝,对不起……”
齐老爷子张口打断他:“别说这些没用的,赶紧照顾好你的女人和孩子,爹去给你们拿被子。”
齐老爷子说着转头就走,齐悦扶着墙冲着他背影喊道:“爷爷,您去我的房中拿那床蓝色罩面的被子,那是新的,我答应要送给三婶的。”
“知道了。”齐老爷子头也不回,拖着那只跛脚,脚步却飞快地出了院门。
这边,余秀莲和邻家老太太,帮着齐传军将王桂琴和孩子移到老两口那间阳面的房间。
忙活了整整五个小时,齐悦耗费了身上所有的气力,也耗尽了精力,她没有跟着进主屋,而是背靠着西厢房的外墙,手撑着窗棂,阖上眼休息。
齐传军将妻子和孩子安置好后,第一时间跑出来跟齐悦道谢,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好似透明了一般,齐传军竟有些不敢靠近,或者说是羞愧。
余秀莲出了门,看见齐悦靠墙睡着了,心疼得要死,立刻上前扶住她:“悦悦醒醒,娘扶你回家睡觉。”
齐悦被唤醒,睁开眼,被正午的阳光刺得眼前发白,脑袋发晕,她摇了摇头,视线慢慢清晰,看到几步之外的齐传军,立刻朝他道:“进房间里拿我的医箱去堂屋,我给你把那半边耳朵接上,或许还能用。”
齐传军闻言抬手摸左耳,上面发了层布,已经被鲜血凝结成痂,他摇头:“不用,缺半边耳朵也不影响听声,你回去休息吧。”
齐悦摇头:“身体的每个部件都是有用的,我现在还有些气力赶紧给你缝上,最后能不能长好就看运气吧。”
齐悦说完径自进屋拿医箱,余秀莲先一步进去取了医箱,又冲齐传军道:“三弟,悦悦是为了你好,你也别磨蹭了。”
齐传军心里鼓鼓胀胀,点头上前接过医箱,拎着去了堂屋,又取了那半拉耳朵给齐悦。
碘酒清洗,针缝肉刺,齐传军要紧了牙关一声不吭,但脖子上的青筋却一根根蹦起,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流下。
齐悦看了他一眼,收了针线,对他道:“这三天不要碰水,也不要碰脏污的东西,若有发炎的情况,立刻找我。”
说完这话,她身体一晃,齐传军连忙伸手扶她:“三叔送你回去。”
“不用,你得留下守着三婶,若有情况你立刻叫人唤我。”齐悦稳住身形,冲他摆了摆手,就抬脚出了堂屋。
余秀莲想送她,也被她拒了,这个时候三婶更需要人照顾。
摇摇晃晃往家走,期间碰上了抱着被子和衣服来老宅的齐老爷子,还有齐老太太,不过后者看到她时明显没好脸色。
齐悦也不与她计较,跟齐老爷子说了两句话就继续往家走。
到家,进了房间,蹬了鞋子就扑上床闭上眼,至于有没有拉被子,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一闭上眼,意识就往黑沉沉的深渊坠落,那深渊让她害怕,她却挣脱不开。
深渊的深处是一片血,不断涌出的鲜血,还有女人的惨叫,女人高耸的肚皮,破肚而出的婴儿手脚……
“悦悦,悦悦醒醒!”
齐老太太去老宅后,余秀莲担心齐悦,就手中的活交给她,自己跑回家里看了一眼。
这一看吓了一跳,齐悦穿着衣服躺床上,被子没盖,却满头大汗,口中说着梦话,余秀莲连喊带推都没能让她醒来。
余秀莲心中生疑,抬手一摸她的额头,烫得她缩手,急得她连忙翻箱倒柜找退烧药,却发现留存的那包退烧药已经发潮凝成块,不能用了!
正心急如焚时,齐明明与牛根姐弟拿着奖状兴高采烈地跑向她。
“娘,我和弟弟期末考试都得了奖状,我还得了第一!”
余秀莲这会哪有心情看齐明明手里的奖状,她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明明,你大姐发烧了,你跟牛根留在家里照看她,我去镇上给她买药。”
齐明明考试得第一的兴奋一下子被浇灭:“大姐怎么会发烧?她早上还好好的。”
“一直跟你说不清楚,你在家守着你大姐,用温水拧干毛巾给她擦额头,要是你姐烧的更厉害,就去老房子那找你爷爷和你爹回来。”余秀莲交代完这一番话,就回屋子翻了钱出来,拔腿往外跑。
路上碰到村里人问她疾跑着干什么去,余秀莲只回了一句:“去镇上。”就跑远了。
不想她这句话,让村民生出了许多猜测。
“莫不是齐家三儿媳要不好了,所以她大嫂跑着去镇上叫医生。”
另一人道:“也可能是齐家老三被齐家老二一锄头打破了头,伤口太大,用灶灰敷上也止不住血,所以他大嫂去请医生。”
立刻就有人反驳:“齐家老三的头真要止不住血,不是应该立马送卫生所吗?哪有去请医生的,一来一去多费时间。”
“谁知道呢,可能是齐家老三两口子都不好,又不好挪动,就只好请人医生来看。再说了,镇上医生是齐家大丫头的师父,肯定一请就来,也不费什么事。”
村民的议论声,恰好被躲在一户人家厕所后面的齐传明两口子听到,两口子脸色都变了。
王淑芬又惊又急地问道:“当家的,你之前那一下真把三弟的头打破了?”
齐传明这会也慌了神,他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但他只记得三弟捂着左边脑袋,血不断从三弟手缝里往外流外,其它的他什么都记不起来。
也真是因为如此,他才慌得跑了出来,王淑芬是跟着他跑的。
此刻被她追问,齐传明又慌又怕,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都是你这臭婆娘,要不是你惹着三弟,我也不会为了救你打破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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