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往北逃难的灾民都传言,北地虽然寒冷,同样也遭灾了,可是听说那里还有吃的,起码没把地皮翻起来,至少还能挖到草根,比东南方向的地方更容易过活。
张谦一行人出了西北道,行程就简单多了。只要随着大流,混在去北地的灾民中,一路北上,就不引人注目。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圈子,逐渐靠近府州。
有一天,听到灾民传言的怀志问张谦:“父亲,我们不是要回湖州祖籍吗?湖州在南面,这些灾民都是往北方讨生活的,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张谦笑着摸摸他的头,笑道:“我们怀志这一路没白走,还知道讨生活这个词了。”
“既然已经走到这里,父亲就带着怀志去北地看看,看看为什么北地同样遭灾,却还有吃的,他们是怎么过活的。难道怀志不想看看吗?”
原来父亲是为了这个,才跟着流民往北走的。一路上饥民的凄惨景象,让怀志的无力感越来越重,原来有饭吃有衣服穿不是天经地义的,还有那么多人过着没吃没喝的日子。
本来备受煎熬的怀志,听说有同样受灾的地方能有东西吃,没有灾民逃难,没饿死人,怀志不禁奇怪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听了张谦的话,怀志当然很意动,他想去北地看看。至于这路上的艰难,根本就不在话下,在怀志看来,和他一路所见的所有人相比,他们的日子已经过的很好了。这一路上虽然行路艰难,可怀志经常看到灾民们煮着草根充饥,往日难以下咽的饼子,怀志吃起来不但可口,而且经常会有内疚。
他经常偷偷留下一些食物,若是看见有人数少的灾民,他就会在马车行进的过程中,丢下一小块一小块饼子肉干之类的,希望他们能悄悄捡到,略略缓解他们的饥饿。
冬儿和他一路都坐在一辆车上,当然知道他的这些举动,但是怀志做的小心,又是善心之举,她也就当做不知道。
进入府州境内,沿路开始有粥棚出现,虽然赈灾的粥不很粘稠,但是对于很长时间没有正经食物下肚的灾民来说,每天几碗稀薄的粥,就是他们能够活下去的希望。府州不但有粥棚,还有官差负责往另外的县府疏散人流。
张谦一行人没有在府州境内逗留,沿着府州外围,往北地的纵深地带而去。这时的天气已经进入隆冬时节,灾民们出行,大多把家里的家当全部带出来。虽然围裹的破烂,好歹有御寒功能,大量灾民被官府疏散去不同的州县。
张谦随着灾民的人流,往府州北部而去。
走了两天,张谦的车队已经遥遥走在灾民的前端,即将到达边陲地域。天寒地冻,已经两天了,路上孤零零的只有张谦一队车马行走。
这时,沿路的光景已经和寻常冬季一样了,既没有灾民逃难,也没有被毁坏的原野树木。
荒野上的枯草,像往常一样,在冬季的寒风中战栗。沿路所见的树木,虽然落尽枯叶,只有光秃的枝干枝枝叉叉的摇曳。可是这些树木却棵棵完好,依然蕴含着生机,不像他们一路所见,树皮都被扒光,露出了或惨白或灰败的树干。
怀志和行志两个小家伙,极少在冬季出城,更没见过北地的原野,终于看不见吃不饱穿不暖,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让两人安心了很多,也有了观景的兴趣。
两个小家伙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习惯了北地寒冷的气候,他们穿的像个大大的棉球,顶着寒风趴在车窗口往外看,不时地指着外面惊呼,“那里,那里,看到没,那里有只鸟。”“那棵树上,那一团,廉伯说,那是喜鹊的窝。”
两人看的正热闹,听见远处传来隐隐的马蹄声,怀志前后观看,也没看见另外的人迹出现。可是,在寂静的冬季原野上,马蹄飞奔的声音,虽然遥远,可却清晰可闻,这就是说,一定有人在接近他们。
怀志扯着行志坐回车厢里,冬儿伸手,把车窗帘掩上,笑着问道:“怎么不看了?觉得没意思了?”
怀志说道:“姨娘,外面好像有声音呢,好多马匹奔驰的声音,只是看不见。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派人去打探,千万不要遇到坏人。”
也难怪怀志这么想,他们这一路上,还真遇到过两股打劫的土匪,只不过张谦等人武力强劲,刚刚过招,土匪就知难而退了,他们没受损失。
北地冬季的原野,声音传的分外远,在起伏的道路上,往往还没看见人,车轱辘声牛羊的叫声,马蹄踩在坚硬冻土上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冬儿也听到了马蹄声,他们昨天就已经走进二黑所在的区域,廉伯把消息送出去,这时出现这么多马匹,很有可能是张谦的下属过来接应。
冬儿笑道:“或者是咱们认识的人,过来接咱们的。”
怀志表示不信,“姨娘净逗我们玩,这么远的北方,怎么可能有认识我们的人?”
说起来,虽然张谦的生意做的很广,但是这一路,不明真相的人还真看不出他们接受过照顾,至少表面上没人能看出来,也就难怪怀志会不信。
冬儿感觉到马车行走的速度减缓,给两人又紧了紧领口和棉帽,掀开车门的棉门帘,对他们说道:“你们哥两个就坐在车辕上吧,看看外面的风景,顺便也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会过来。”
冬儿让两个孩子坐在车辕上,她自己也探出身子,坐在他们身后,扶着他们两个。顺便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会过来,也许里面有二黑也说不定。
在他们的前方,两个侍从早就纵马而出,往前方迎过去
随着远近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一队骑手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两个随从和那队人马刚一接触,立即调转马头,一同疾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