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脑洞不错。”顾栩说。这词他是和顾越学的,只是当下无人听懂。
他再抬手,远远明堂之中,有人缓步走来。
皇后的凤冠丝毫不乱。秦柏霆刚刚下葬,她还没有受封太后,因此依旧是皇后;她手中托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很快走到了祭台之上。
四处都是纵横的尸身,她神色有些悲怆,可毫无惧色。
“皇后娘娘!”群臣见皇后还好好的活着,顿时纷纷痛哭起来。
在这样的时刻,还是与皇帝最近的她更让人信服。
殷王见到她手上那卷圣旨,顿感不妙。
他有种被人踩踏着的感觉——并非是被顾栩沾满血的靴子压着,而是变成了一颗垫脚的石头,被碾碎的同时,托着别人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那是假的!”殷王吼道,“不可能、已有储君,皇兄怎会再留下继位圣旨,这是假的!!”
他难以相信,也想不到顾栩与皇后究竟会推举谁做这个皇帝。
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她怎么甘心!?
一边的兀火蹲了下来,抓起殷王的发髻,将他的脸往地上狠狠一碾。
他笑道:“宣读圣旨时不得喧哗,王爷安静些。”
皇后展开手中的圣旨。
臣子宗亲纷纷跪倒。他们心里仍存着一分疑虑,皇后会不会帮着外人,将秦家的天下拱手让人?
他们绝不允许!
皇后念道:“朕以渺然之身,荷蒙天眷,承万民之信,居位已八年耳。太子秦昭月,朕之长子,资质上佳,忠厚仁孝,于朕继位时立储,数年恪尊典训,敬天法祖,朕心甚慰。本应启中兴之运,垂裕后昆,延北秦民安国泰,然风云变幻,阴诡频仍,朕疑东宫储主再非吾儿,储君性命恐有不测。贼子故布疑阵,朕探赜索隐未见明晰,为社稷计,另择贤能,以继大统。钦此。”
群臣鸦雀无声。
皇后接着道:“朕有七子,或幼无知,或血胤有所忌,或德行弗臧,或乏奥援。群子之中,选贤与能,择朕长女秦昭箜为储。若储不幸遭变,即继大统,以承宗庙。”
“什么?!”殷王猛地抬头,双眼猩红,艰难地望向祭台上的皇后。
皇后已经缓缓放下手中的圣旨。
老御史似乎难以置信,他已经被人搀扶着来到祭台前,双手捧起。皇后将圣旨交到他的手中,群臣顿时冲破包围,聚集上前。
“是真的,这的确是先帝的字迹。”有人道。
“玉玺也无错漏。”朝臣们七嘴八舌,他们都是经常见到圣旨的人。
有人比较专业,捧着圣旨细细查看,再闻一闻:“所用纸张墨迹都是御书房的用品……”
可,大公主?
秦昭箜?
年轻些的官员想要叫嚷,他们并不认识这位公主,也不支持女子登基为帝。但被身边的老臣及时拉住。
殷王同样不可置信。
他已经在众多皇子中猜测了一个遍,秦昭宁,秦昭辰,或者更小的六七皇子。他甚至猜了那几个远支的亲王,甚至猜顾栩要伪造圣旨,把他自己说成是流落民间的皇子……
可秦昭箜?!
他甚至不太记得秦昭箜的模样。
“这不可能,一个女子……”秦述眼瞳血红,奋力挣扎,又被兀火一拳揍在头顶。
他嘴角都要淌出血来。
皇后道:“我与先帝早已知晓,昭月或许横遭不测,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隐忍不发,只想先找到昭月,再顺藤摸瓜抓住这个假货。”
她慢慢落下泪来:“只是想不到……秦述竟胆大如斯,竟在东宫之内行刺陛下!我只得徐徐图之,与昭箜联络……”
她泣不成声。
顾栩缓缓道:“大公主殿下早在三年前便作为太子的臂膀在外活动,江南道贪案,岭南道麻风案,扬州港口夺船案,均是她在背后奔走。”
御史薛端走了出来。
“正是如此,朝中刑部与工部诸位官员,皆知此事。”他说,“先帝思虑至此,臣并不意外……臣愿追随大公主殿下,以承宗庙!”
“臣愿追随大公主殿下!”
群臣之中小半官员,纷纷跪下。
“只是,大公主殿下人呢?”薛端问道。
顾栩道:“快了。”
殷王已经被兀火揍得头晕目眩,说不出话来。
到了这时候,无论这圣旨是真是假……一切已成定局。
殷王败退,众皇子失踪,秦昭箜有皇后和顾栩、与朝中众多官员的支持,她的继位再无阻碍。
谁敢在此时搅局?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不是傻子。
前朝并非没有女人称帝,甚至当时因那位皇帝励精图治,整个皇朝走上了巅峰。
真的很快。
广场上,见势不妙的殷王骑兵缴械投降,丢盔卸甲被绑在一边,周围只剩顾栩率领的禁军与东麟卫。
应天门外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一个女人骑着金色的骏马,身披金甲,率领身后血津津的凤阳卫众,向广场之中奔驰而来。她半身浴血,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厚厚的阴云到底没有降下雨露,一线阳光伴着彩光穿透云层,洒在秦昭箜的前路之上。
薛端叫道:“啊!天降祥瑞!”
群臣跪拜在地。
秦昭箜勒马,在这混乱的场中站定。
她朗声道:“洛阳城中叛军均已诛灭!众位,你们家眷安全了。”
“啊!”朝臣们激动起来。
原来大公主殿下是去救他们的妻儿?!
其其格和蒙恩藏在队尾,还没有现身。但殷王一眼就看到了这两个“代表”西胡王和他谈判的西胡贵族,一口血吐了出来。
西胡的援军……竟然也是一场骗局!
最后的希望,到底是破灭了。
秦昭箜喘息未定,看向祭台上晕死的殷王,再看正面带浅笑,望向她身后的顾栩。
顾越也在凤阳卫的阵中。两人目光交汇,胶着了好一会儿。
秦昭箜笑笑。
她赢了,一切都结束了。
……
皇城,城墙之上。
苏牧英双手紧握着城墙的一角,看向下面密密麻麻犹如蚁群的军队。
有人飞奔而来,他回过头,那张脸上的神情将这陵风阁的下属吓了一跳。
疯癫,双眼涣散,头发蓬乱。
谁都看得出,苏牧英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