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试问,又有几人甘愿背负恶名,做个恶人?
周荣宁从来不喜欢伤害无辜,哪怕顾清语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侯府,她也未曾对她下过死手。
她不想自己的双手沾血,因为仇怨是永远无法终结的。
周檀绍闻此,目光也随之变得深沉而凝重:“娘娘,您从不是那样的人,您从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
周荣宁闻言,回他一记无奈的冷笑:“顾清语把你弄成这样,她在本宫的眼里,怎能无辜?本宫也不愿做那恶人,但有些事,本宫不做便要后患无穷。其实……”
她说到这里,话音微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旋即继续道:“其实,本宫之前也曾对顾清语动过一念,只是那次不巧,被她察觉到了端倪,方才不了了之。”
周檀绍闻言,心中惊疑交加,不由自主地追问道:“娘娘都做了什么?”
周荣宁淡淡摇头:“本宫尚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一切便戛然而止。或许,这便是命运的安排,天意使然,所以本宫愿意再给顾清语一个机会。可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本宫深感不安!”
周檀绍心中明了。
今日,长姐对他的失望,已如深渊般难以填补。
他无心为自己辩解分毫,只是满心想着为顾清语求得周全。
周荣宁不禁长叹一声:“如果你真的在意顾清语,那就再求本宫。你尽快出城离京,没有本宫的吩咐,你再不许回来!”
她不能不狠!
总要有个人替他来个了断!
周檀绍沉默片刻,又道:“一个月,请娘娘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你……”
周荣宁眼眶泛红,怒气翻腾。
若她不是身居贵妃之位,她今日非要亲手打醒他不可!
周檀绍低着头,缓缓道:“娘娘的担忧,我何尝不知?我并非无心无德之人,也不是莽撞无脑之徒!顾清语曾是我的妻子,无论如今她对我怀有怎样深重的厌恶与怨恨,我都清楚地记得,她在侯府的时候,满眼满心装的都是我……这份心意,我始终洞悉于心,只是,我不愿面对,更自欺欺人地忽略了她的一片心意。”
那些藏在他心底的话,他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
因为实在不够光明磊落。
“从顾清语进门的那一天起,我便在心中暗暗将她和顾清欢比较,甚至,我还觉得她配不上我!虽然我不曾当面表露过,但我看她的眼神,我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无一不在敲打她那颗惶惶不安的心。臣弟身为她的夫君,本应是她的依靠,是她头顶那片遮挡风雨的天。可我都做了什么?”
周檀绍说到这里,嗓音微微一涩,旋即便又平稳如常:“顾清语在侯府一直乖巧温顺,从未有过违背我的时候,即便我待她苛刻无情,甚至粗鲁无礼,她也总是温柔地默默承受,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她为何能忍?因为她无处可去,她想留在侯府,她想留在我的身边。可惜,我还是伤了她的心,我伤透了顾清语的心。”
周荣宁听到这里,原本强硬到底的那颗心,也随之柔软几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她何尝不知道,顾清语昔日对周檀绍的照料是何等无微不至,若非有她那份不遗余力的付出,周檀绍的康复之路定不会如此顺畅。
顾清语的好,她自然是明白的。
“倘若世间真有奇迹,我愿倾我所有,换她归来,重回到我的身边,回到侯府,让一切恢复平静,重新开始。”
周荣宁闻言,责备之情悄然褪去,而是反问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你如此执念深重,可曾细想过顾清语的心意?她还愿意回去吗?她还愿意让你去当她的天,为她遮风挡雨吗?”
周檀绍闻言,沉默片刻,终是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无奈与苦涩。
周荣宁缓缓语气道:“事已至此,你的执念已是累赘。你莫要再害了自己,又害了她!你不要忘了,顾清语的背后,也许有高人指点,可她并没有永安侯府这样的靠山。你何不放过她呢?”
周檀绍闻言仍是沉默。
“绍儿,本宫不想逼你,你回去自己想清楚,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周荣宁周荣宁言及此处,面容之上难掩倦色,她以手轻撑额际,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本宫今日乏了,你且退下吧。”
周檀绍俯身一礼,转身迈步,临到门口时,他又转身回来,望向长姐道:“娘娘,其实,我只想再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重新弥补,好好待她的机会。”
顾清语回到乾清宫,立马打水净面,再用清茶漱口。
然而,即便茶水换过一轮又一轮,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柳絮察觉到了她的反常,轻声关切道:“姑娘今儿是怎么了?是不是方才吃坏了什么东西?”
顾清语的眼神里藏着难以名状的阴翳,轻轻摇头:“不是吃了坏东西,而是见了坏东西。”
“啊?”
柳絮闻言,不禁微微一怔。
当晚,顾清语侍奉皇上梳洗过后,便静静退下。
李淳安并未安歇,而是一直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期间还发了一次脾气,险些摔了茶盅。
大家听闻这个消息,彼此交换着眼色,心中暗暗期盼,愿这漫漫长夜能平静度过,各自谨言慎行,莫要不慎触怒龙颜,招来无妄之灾。
顾清语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的心里一直想着白天的事,想着周檀绍的所作所为。
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许是睡得太少,又心事重重,顾清语竟破天荒地犯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错误。
她在转身出去的时候,脚下不慎,忽地踉跄一下,手中紧握的水盆不经意间脱手而出,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水盆滚落,水花四溅,瞬间将地面染成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突如其来的慌乱与不安。
“奴婢该死!”
顾清语心头猛地一颤,随即盈盈跪落,以额触地,低声谢罪。